那天,坐在往林口长庚医院要去看奶奶的专车上,百感交集。感叹著自己在
学校面临现实与理想的挣扎与不如意,突然想起在医院照顾奶奶的妈妈,是怎么
样的愿意放弃她所有的事业全时间在医院。我心里恨恨的为妈妈抱不平。
几年前,自愿早些自教职退休后的她,先是参加了妈妈成长团体,接著到平
安线当义工,到阳明山到义务解说员,到马偕医院传道组。她说,教书二十五年
,为学生,为我们这两个小鬼,如今开始为自己活罗!
从此之后,家里接踵而来接不完的电话不再是我这个交友广阔的人的,而是
我那个三八老妈的......。
见过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矮矮小小的女生;而我的母亲,却是比我长得
更小只的女人。你们一定很难想像,在她这样小小的身躯、几近五十岁的年纪中
,是有怎么样的一颗活泼开朗的心。举凡见过我妈的同学朋友,没有人会感到压
力,反而可以更自在。
但,其实她并不是一直都很完美,且她一如所有人一样平凡,甚至有著如同
阿信一般坎坷的命运。她曾经是富家小姐出身,却一点都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年
轻时得过无数的文学奖,轻轻松松就以历史系的身份把文学院的头奖夺走;她曾
经那样的出色,就像我期望现在的我可以达到。然而,如今的她,在一群人中,
是如此的平凡,平凡到似乎不起眼。
但妈却永远都是这样的乐观快乐。一路走过来,当年轻理想的我觉得快被现
实磨去所有的梦想时,却看到迈入五十的母亲在所有委屈中依然如鱼得水。
到了医院,妈对我说,在医院陪病的日子尽管非她所愿,但彷佛也像在度假
一般,能和许多不同的人相处,拿医院不要的废纸做漂亮的纸鹤...
回家的路上,我不断在想,这是怎么样一种可怕的适应能力和宽阔的人生哲
学,而这个年纪我却是怎么样也学不会......
我一直很喜欢以下这首歌,若把歌词中的爸爸改成妈妈来形容母亲与我,或
许再贴切也不过。
小时候 天空没尽头 LA.... 风越过港口
心在飘 美梦在逍遥 LA.... 到天崖海角
直到长大以后 我没改变世界 世界也没轻易改变我
心却很累很累 只想好好的睡 很多的痛往前飞
经过后 爸爸他看著我 给我他的洒脱 我们心中什么也没说
回家后 忘了当初为何 想要出去走走 懵懵懂懂点滴在心头
赶路 by 巫启贤
从小,我就不是一个顶聪明的孩子,却是一个很努力的人。我努力的成为一
个好孩子,我以为这样的我才会讨母亲欢心,但却从来不知道就是这样的我,正
是让母亲放心不下的。因为母亲认为,成不成为大家都认识不凡的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甘于平凡』。
我在母亲这样甘于平凡的豁达生命中,看到另一种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