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姐妹

 

  母亲小的时候外公就去世了,照顾病弱的外婆就成了身为么女的母亲的责任 ,长母亲许多岁的姊姊们都已送人作童养媳。我父亲的身体也不好,母亲生下姊 姊不久,父亲就因肝病住院疗养,以后因为种种情况而进出医院成为一种生活的 常态。

  父亲身体不好,却喜欢一个人在外头到处跑,朋友很多,做许多事都很有天 分但是总不长久。我记忆所及他投资过养殖业、建筑业,有一阵子也玩股票。我 们家的经济情况总是好一阵、坏一阵,好的时候便盖房子、装潢房子,差的时候 生活也有困难,父亲躲债避锋头,半夜三更有人捣门敲玻璃要钱,所以真正维持 一家生活的人其实是母亲。

  我念小学前,家里开杂货店,母亲自己照顾店面、带孩子(我们家有五个小 孩),农忙时田里的事情还是照样得做。我上学以后店里的生意就不做了,母亲 开始到附近的工厂去上班。

  因为没有可以诉苦的对象,所以母亲偶而会忍不住对小孩子诉说婆婆虐待, 丈夫不可靠,因为我们都是女孩子所以被瞧不起,自己虽有病痛却忍耐著撑持家 庭,说不定就要死了,如果她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好?.... 一边说一边掉泪。 所 以小时候我常常因为想著母亲死后要怎么维持一家人生活的事而失眠,然后做母 亲死去的梦。

  因为一生总在不稳定或寄人篱下的情况下生活,所以母亲的性格多疑多虑缺 乏安全感,是很可以理解的。她在公众场合总是怯怯懦懦的缩在一角,但骨子里 是固执又好强的性格。

  母亲相当缺乏安全感,因为成长背景,也因为我父亲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后会 捅出什么搂子来,所以母亲必须好好算计著过日子才能维持一家生活,即使父亲 的性格如此,母亲还是期待可以依赖他。因为很多东西都抓不住,所以母亲把小 孩子抓得很紧,父亲过世以后更是如此。

  姊姊、姊夫结婚以后,母亲还是留著他们住在家里。妹妹学的是设计,一直 希望可以去外面闯一闯、飞一飞,总是因为母亲的缘故而放弃,一直就在离家很 近的地方上班,每天做著千篇一律的工作。母亲很高兴她的工作稳定,又可以待 在身边,妹妹却因为没有发展的空间而成天郁郁,靠著逛街买衣服把自己打扮得 漂漂亮亮的来发泄。

  母亲的希望就是我们能够一直在她身边,最好不要嫁得太远。如果能像姑姑 一样就住在奶奶隔壁每天去陪她聊天是再好不过的了。因此她纠正我们拿筷子的 方式,因为她相信如果握筷的手离筷端远就表示会嫁得远。我希望自己以后能够 照顾母亲的晚年,我想她害怕的就是以后会孤单无依,然而跟母亲一起生活对我 来说却是一件辛苦的事。

  小时候母亲没有空管我太多,所以我很习惯自来自往,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母亲和我一样整日待在家里,我反而觉得呼吸困难起来。母亲的无微不至 也许是有些人非常羡慕我的,但对我而言却相当难受。如果「幸福」和「自由」 必须择一,我想我终究会选择「自由」吧?

  母亲的体贴和无微不至使得我的不领情变成一种罪恶,我似乎就是该遭受谴 责的那一个。我非常愿意我母亲可以快乐,但使她快乐的唯一方式好像就是给她 所要的,照著她希望的方式过日子,这却是我办不到的事情。有时感觉母亲织了 一张网,网里面的我呼吸困难快要窒息。

  和母亲的沟通交谈令我充满挫折感,母亲不知是不能或是不肯理解我想传达 的任何信息,任何不同于她想望的东西都被划归为背叛,母亲的姿态是永远的弱 者,默默地传达了我对她的伤害与背叛。我只能有两种选择,与我母亲一致-行 动的一致乃至于观念的一致,或者背叛-穿上早已为我预备好的背叛者的衣袍, 宣告自己的罪恶。

  我甚愿意母亲可以心中平安,可以不必费尽心力抓取安全感,却又惯性地编 织自己悲剧角色的剧本。我并非不能了解母亲悲剧性格背后的因素,但期待的是 母亲可以走出,只是这种期待与鼓励于母亲却是一种不体谅。

(本文作者为基督徒姐妹)

 

平凡中的不凡  自卑感挥之不去,直到……  爱与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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