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雄专栏》

源自基督信仰的自信(三)—— 爱与自信

  前几个星期,我在同事的推荐下买了一部日剧《恋恋情深》。这部日剧是由真田广之、松岛菜菜子和玉置浩二主演的。主要是讲述一位年轻英俊的企业家□岛原集团总裁修一郎(真田广之饰),在他事业的高峰,并企图以政治势力来扩张他的经济版图时,不料却罹患了癌症,并且被医师宣告仅剩半年的生命。修一郎害怕病情曝光,所以选择到偏僻的小镇就医。在这个就医的过程中,他认识了工厂工人孝之助(玉置浩二饰)。此外,也因为一次偶然的视察机会,修一郎结识了担任橱窗设计工作的香织(松岛菜菜子饰),而香织和孝之助又是同一个社区的邻居好友。

  包括孝之助工作的工厂,以及他和香织居住的社区,原本是岛原集团所亟欲收购的土地。一向强调现实利益、冷酷无情的修一郎不相信任何人,对于他所进行的一切图利行为,即便会对弱势团体造成巨大危害,他也觉得是优胜劣败、理所当然的事。直到他认识了孝之助和香织,并且与他们有共同生活的经验,以及深厚的友谊和爱情的关系后,他才逐渐开始体会到人与人之间除了金钱以外,还有很多东西是值得珍惜、保护、追求的。也就是在孝之助和香织的相互影响下,修一郎反反覆覆地改变过好几次自己对待生命、人群的态度,直到最后,他选择了信任、善待他人。

  我觉得这部戏吸引人之处,在于它不同于传统一面倒向某个价值观的「说教片」,而是透过剧中人细致且复杂的互动关系,以及社会现实层面的残酷事实,以辩证的方式讨论「什么才是人应该追求的东西」。在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浮现一个问题:如果修一郎或是孝之助与香织的人生观真的会被对方改变,那么改变他们的力量与条件究竟是什么?因为,正巧我最近也在探究「观点转化的必要条件」。在理论与戏剧两相对照下,我发现人们若要改变既有的错误,并确信自己所坚持的是对的,进而勇于向前进,往往需要一些「重大事件」的冲击,以及「另类新观点」的参照,和持久且具信任基础的支持和鼓励。

  因为,人们通常会以他们习惯的方式在处理日常生活的事物,而这些习惯的生活方式多半是从身旁的重要他人(例如:父母、同侪、同学、手足等等)身上学来的。只要这套处事模式能够顺利解决日常生活中的种种难题,人们就会继续使用它,因为利用习惯性的知识解决问题是最快、最能带来安全感的。换句话说,要人们产生观点转化,势必得要有些重大事件是习惯性的知识技能无法解决的,人们才可能想要去另谋出路。就像剧中人修一郎,假使没有遇到癌症的打击,他是绝对不可能重新检视他看待生命的方式,以往的处事经营模式也一定会持续为他带来自信。

  然而,单靠「重大事件」的打击还是无法有效地转换人们的价值观,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是否有其他更好的生活方式可以采行;即便他们知道有其他的路可以走,还是可能因为无法确定改变后会比改变前好而裹足不前。这时候,基于信任关系产生的支持就成了重要的必要条件。就像发展心理学家 Erikson 所说,孩子对父母亲或主要照顾者的信任感程度高低,往往与其未来面对问题、提出新解决策略的能力有密切关联。假使婴儿对照顾他的人缺乏一种信任,那么他们就无法感受到一种安全感与规则感,以致他们会对整个环境也产生一种不信任、不安全的感觉。所以,照顾者很重要的就是要持续一种温暖且适切的照顾方法,并且让孩子在与自己互动的过程中慢慢习惯、适应这种规律性,以便能够感受到确定性与安全感。一旦父母亲与孩子能够建立一种信任的关系,孩子便可以在一种安全舒适的环境中,尽可能地去尝试,而不会担心失败之后所可能招致的伤害或责难。简单说,基于爱所产生的信任关系可以让人有自信、有勇气做出更多的尝试与更好的改变。以这部戏来说,假使没有孝之助和香织提供修一郎「另类新观点」,和恒久且具信任关系的支持,修一郎铁定无法从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转换到后来的样貌。

  从这部片子里,我又延伸想到什么才是基于信任关系所产生的恒久支持和鼓励?不错,这种支持和鼓励固然可以来自亲朋好友,然而修一郎所说「人与人之间从只有利益关系」未尝不也反应出某些社会的现实面。身处在这个强调功利关系的社会里,我们是否有办法主动地创造出更多具信任关系的支持和鼓励呢?想到这,我直觉地联想到了「基督信仰」。

  由于基督信仰的核心概念之一是上帝的「爱」,而这份「爱」的内涵又包含了「宽容」与「仁慈」等等重要价值。这份「爱」的关系不仅存在上帝与他的孩子之间,也是所有信靠他的个人相互间基本的待人原则。在「爱」的基础上,信靠上帝的基督徒相信,无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遭遇到什么困难,他们既不是、也不会孤单无助,他们可以透过祷告、读圣经等各种方式,从上帝那儿获取最大的指引和鼓励。就像这部片子里的孝之助和香织,无论我们遭遇到多大的困难,上帝总是张开他的双手在欢迎著我们回家。此外,相类似地,也就是在这种「爱」的教导下,比起一般的社会人际关系,基督徒们也比较能够相互包容、彼此关心,甚至帮助那些看似与自己没有关系,但却需要我们伸出援手的人。也就是说,生活在基督信仰的社群里,我们可以同时从上帝以及身旁的弟兄姊妹那里获取关心与帮助,进而增添自己生活的自信心。如果以Erikson 的理论来看,这种源自「爱」所形成的稳定且具信任感的关系,也就是能够帮助我们更有自信地去尝试各种改变,勇敢面对生活中各种困难的重要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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