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落发了!拿著镜子照著自己憔悴的容颜,心情竟是兴奋。理著一个大光头,我向镜子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然后抬起头对淑媛说:
「赶快照相吧!你没瞧见我这么帅吗?如果我是男人一定追你,写情书写到你爱死我!」
「小台风~~都甚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你有病啊!」
「对啊!我有病。你没见到我现在在住院吗?明天要上手术台作『鱼肉』,任人宰割去耶!而你,是我的义务看护,你,忘了吗?」
淑媛狠狠的白我一眼。
真冤枉!我真的是觉得,恨不身为男儿身啊。可能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对作英雄挺有企图心的,而且,我这性格要是身为男子,连我自己都会著迷,真想体会一下追女朋友的滋味。淑媛还在准备相机,而且她还特别买了一大束花送我,说甚么不要让画面太单调,我看,我开刀,她比我还紧张,甚至可以说是难过。我想,她的难过也是有道理的,因为我的住院,对她的冲击太大。这些天来她简直是坐在云霄飞车上,陪著我巡礼生命。
那天,在和平东路上,刚护过发的淑媛和我并肩走出发廊,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我的头竟隐隐作痛,本以为是刚洗完头后吹风之故,不以为意的继续走著,忽然,我停下脚步,转身,对淑媛说:
「淑媛,刚才一阵风吹过,好像有一个既微弱又清晰的声音对我说:『小台风,你得了脑瘤』,你听见没?」
「你神经病啊!好好的人,说这甚么话,你啊,我看是得了幻听症啦!」
「说的也是,没事得甚么脑瘤!哈哈!明天我去挂精神科……」话还没说完,淑媛又投来一个卫生眼!哦哦!该闭嘴了,虽然由血型来看,O 型是克 AB 型,但是没事别惹 AB 型的她发飙,包准吃不完、兜著走!可是,我怎么能听得那般真实?那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声音,难道真是我的幻听?甩甩头,不再想这件事。
晚上睡觉时,发生了一件事,满心的惊惧涌上心头;我竟然在一个晚上癫痫发作五十三次。到了半夜三点多,我的难受加上早上那句微风心语,我终于走向妈妈的房间,叫醒她。
妈妈看了我那不停抽动的右手,一阵又一阵的发作,当场吓住,顾不得深夜立刻打电话给主治医生,一早就赴院检查。从电脑断层室出来,我先去换衣服。出来后,淑媛和台风老公公面色凝重的「随侍在侧」,大夥儿的表情都很僵硬,于是我转向医师群问说结果怎样?他们像是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整齐划一的说要让主治大夫告诉我。然后,我们上医院八楼用餐。
点完餐,我就问道:「我是不是得了脑瘤?」每个人惊讶地抬头看著我,妈妈问说:「你怎么知道的?」一向不在人前掉泪的淑媛那关不住泪水随著家母的问号,当场,滚了下来……
阿嬷是一手带大我也一直是最疼我的人。七十岁的她也陪著我上医院,这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二十多岁的老人家,一直牵著我的手,默默的陪著我;一直没开口的她,慈祥的脸上一如往昔般带著亲切笑意。我直接注视她的眼睛,她的眼神,会泄漏她的心事,即使她仍是那般优雅,散发著神色自若的安详。
没错!忧郁确是抹入她的心,揉入她的眼,隐隐的透出……。可是我懂!(未完待续)
本文作者为追著火球跑心情台站长,也是灵与灵的对话电子报、追著火球跑电子报发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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